讀了Slavoj Zizek 美國911事件後的批判論集《歡迎光臨真實荒漠》(Welcome to the Desert of the Real)中譯本,Zizek討論南斯拉夫內戰、以色列-巴勒斯坦的和戰,對照出許多問題。奇怪的是似乎沒有人像批判二戰前的日本那樣,用「以色列軍國主義」、「以色列軍閥」、或是「以色列帝國主義」這種名義來批判以色列,至少「西方」世界的學者沒有,就連Zizek也沒有這麼說。

但Zizek指出「以色列—表面上正代表西方自由的現代性—利用自己的族群、宗教認同將自己正當化;而巴勒斯坦人—被當成前現代『基本教義派』而受到責難—他們以世俗的公民權正當化自己的要求。」這使我聯想到「日本帝國」與「日本帝國主義下的台灣」,只是巴勒斯坦連「殖民地」的地位都沒有。

Zizek書中這章的標題是"From Homo Sacer to the Neighbor","Neighbor"是指猶太—基督教中「愛你的鄰居」這一倫理命題;至於"Homo Sacer"中譯本翻成「裸命」,則是Zizek引用Giorgio Agamben的說法。簡單的說就是沒有法律上的「公民」身份,不是政治共同體的一部份,也就是規訓手段與/或人道救援亟欲施加的對向(我個人很想台譯為「羅漢腳與厝邊」)。

對Zizek來說,關在美軍集中營的塔立班恐怖份子,被美方稱為「不法戰鬥員」(unlawful combatants)—我認為言下之意是這些人甚至不如一個犯罪受刑的「伏法罪犯」(lawful criminal?)—因為911攻擊被美方視為「沒有政治意義的罪行」,「恐怖份子」被「排拒於政治空間之外」。而另一方面,被「人道援助」的「難民」也同樣成了「裸命」,集中營和難民營具有同樣的本質,都是人陷入賤民、流氓、流民、爛命一條的狀態。

Zizek引伸出:「我們不再有舊意涵下的戰爭,也就是兩個主權國家之間會引用某些規則的正規衝突。尚存的是這兩種形式的紛爭:要不是兩個裸命團體之間的掙扎—違背普世人權原則的『種族宗教爭執』,並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下的戰爭,因而要求西方勢力的『人道和平主義者』介入調停—要不就是對美國或其他新全球秩序代表的直接攻擊,就此而言,我們還是沒有嚴格定義下的戰爭,而只有犯下違抗普遍秩序的力量之罪行的『非法戰士』。」

這就是為何「美軍戰機飛越阿富汗上空之時,人們永遠無法確定掉下來的是炸彈還是食物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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